讥讽的、不屑的、轻蔑的。
韩子儒当真是玩的好一手倒打一耙。
她轻轻瞥了一眼下方领头那人,铁甲加身,手中长枪寒光铮然,似乎抬手间便可轻易取人性命。
是了,韩家枪法十八式,他一招一式地给她演过,的的确确是套好功夫。
姜予辞收回视线,不愿再看他。只要一想到韩子儒囚禁了她的父母兄长,她便连瞥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韩将军何出此言?本宫是南绍的公主不假,可同时也是北昭的皇后,是这数以万计的臣民之母。南绍是供养了本宫十五年,难道北昭就没有供养过本宫吗?”
顿了顿,她话语中的讥讽意味愈发浓重:“更何况,如今的南绍,还是我姜氏的天下吗?”
四下一时寂寂无声,唯有风沉默地刮过荒野与战旗。
姜予辞平静地目视前方。这里是晏康城南面的昌平门,隔着远山千层,该是她记忆中烟柳画桥的南绍。
“我会护南绍不破,也不会任由北昭被侵。”
她的话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却重若千钧。
这是她的承诺。
时间越久,看到的东西越多,学到的东西越多,姜予辞便越来越更深刻地感受到,姜家是真的不适合统治南绍了。或许许以封地金银,任由他们去做个闲散富贵人,才是最好的归宿。
燕华远赴边疆,与大秦军队奋力厮杀。而她留守宫中,便该为他护住这后方的一份安宁。
……姜予辞的手,沉默地攥紧了袖子里的半块虎符。
回忆里是燕华的细细吩咐,长衣拂过雕花缀玉的香炉,缭乱了空中盘旋的烟云,也沾染了点点安宁的气息。他将冰凉的虎符放进她掌心,指尖相碰,一触即分,而他的声音也是温和的,让人安宁的:“自金水县之后,我便开始指导你这些权谋心计,兵家之法。此番南绍大秦来势汹汹,豫王又有叛国之嫌,纵使北昭兵勇,也到了存亡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