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兴致勃勃地和拣枝说要做绢花。
“做绢花?什么绢花?”拣枝目露疑惑,目光移到姜予辞那大而沉重的妆奁上,她想了想,伸出手拉开其中一层,“您说的是这个吗?”
宽宽大大的一层盒子里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绢花,不论是布料还是花蕊处米粒大小的珍珠都无可挑剔,做工也异常精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姜予辞光瞟了一眼就知道不对。她摇了摇头,手指比划了两下:“不是这种,要那种粗糙一些的,不论是布料还是做工。就好像……宫女戴的那种。”
拣枝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更多的疑惑,但让姜予辞满意的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应下了替她找来这样的绢花。
毕竟要求不高,她要的也只有一朵,下午燕华回来的时候绢花就已经送到了姜予辞的梳妆桌上。
红漆木的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打开来一看,里头却只装着一朵粗糙呆板的绢花。燕华好奇地探头看过来,见到这样一个东西,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些许诧异:“这次的匠人是怎么了?这样粗陋的东西也敢给你拿过来。”
他虽然记得前世燕寻也在宫宴上对姜予辞有过纠缠,但当时在御书房里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怀中的温香软玉上,对一朵绢花实在是没什么记忆。
而昨夜以第三人的视角观看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的姜予辞却是对这朵绢花记忆犹新。此刻见到燕华面有诧异,她也不解释——这也没法儿解释——只是笑盈盈地把花递给燕华:“这你就别管了,是我特意让他们做成这样的。来,给我戴上。”
燕华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也乖乖接过了花:“插在哪里?”
姜予辞此刻已经转回头注视着妆镜中的自己了,闻言便笑:“嗯……就依着你的想法来吧。”
昏黄而稍显模糊的铜镜中,少年手中拿着一朵略显粗糙的绢花,正小心翼翼地在身前佳人乌黑的发髻上比划,纠结着到底簪在哪一处会更好看些。而坐在梳妆台前的佳人眼含笑意,专注地凝视着铜镜。
未看花,只看他。
“好了。”总算琢磨出一个还算满意的地方,燕华认认真真地把花插进去,不禁长出一口气,好像刚刚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接着就笑着凑上来邀功:“怎么样?我做得不错吧?”
姜予辞揽镜自照,左右端详了一番,这才点头肯定:“不错不错。”
燕华一弯唇,刚要说些什么,接着就看到坐在身前的姜予辞突然站起转身,长长的银红织金裙带翻了绣凳,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却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踮起脚径直拥住了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