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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人便衣袖遮着面孔,悄悄议论,某某家的某某郎君,看起来不错。

只这一日,郎君们正激昂,忽有一个空谷黄鹂般的声音在上面道:“锦罗,我们走吧,这些世家子实令人失望,没什么好看。”

青年郎君们正是孔雀开屏的时候,先怔住,再大怒。纷纷抬头,想看看是哪家的女娘这般目中无人。

只抬起头,便说不出话来。

一个花信年华的女郎轻提裙摆,正从楼上走下来。她光润玉颜,转眄流精,似轻云蔽月,回风流雪。

她以这年纪,依然击败许多十六七的女郎,数年来都高居美人榜榜首之位,没有人不服气。

这所谓的美人榜,正是这些世家郎君们代代炮制出来的,他们如何会不识得这美人,正是永宁公主谢玉璋。

有人回过神来,不服气,叉手道:“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谢玉璋漫不经心地走下楼梯,道:“郎君可知,西市的店里,一支笔多少钱?一刀纸又是几何?”

那世家子一呆,果真答不上来。他们含着金匙出生,何曾操心过这等纸笔文墨、柴米油盐的事。

“郎君自然是不知的,因郎君出身富贵,有读不完的书,用不完的纸墨。”谢玉璋道,“只我可以告诉郎君,一支笔是十五文,一刀粗纸三十五文,细纸更贵些,六十文。只这些纸,大约于郎君,都是家中账房记账所用的。郎君所用,大约是澄心纸、竹光纸这些。只郎君又肯定不知道这些纸到底价值几何,更不知道平民之家,一年辛苦赚得的,大约比不过郎君几刀作画的纸。”

“我在楼上听得郎君们嘲笑平民子弟字丑。只我想,若平民子弟如郎君一般有用不完的澄心纸、松烟墨,现在被嘲笑字丑的,大概就是郎君了。”

“平民家养一读书人,何其之艰难。然郎君炊金馔玉,从小长在墨香中,却竟怯于与他们同堂比试吗?实在令我失望。”

有人大声道:“某非胆怯,某是不屑。这些人不配。”

谢玉璋微笑:“既郎君如此有自信,便以才学让他们知道他们不配啊。还是郎君只不过是个嘴上强的,腹中只有草包?左右推脱,只为遮掩自己的不敢。”

围观者哄笑。众郎君气愤,纷纷道:“我等才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