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道:“这孩子今年十四,他的养父是原来内教坊的教坊使,流落到了宫外。他养了几个孩子,训练得很好。这些孩子原就是要作伶人,为保持嗓音,早早便净了身。我一看正好,便将他们几个带回府里教导宫廷规矩,想着教好了,带去给贵妃娘娘。”
她道:“我知道前朝奢靡荒唐,陛下不喜。只陛下也别太矫枉过正。陛下日理万机,自是没心思玩乐,可娘娘们在宫里实在是寂寞。永宁是想着,进宫先带他们去给陛下过过目的,求陛下个恩典,让他们留在宫里。若陛下不愿意,什么时候娘娘们闷了,我什么时候带他们进去也无妨,不过就是麻烦些。”
“只没想到……”她抬起眼,看着李固道,“陛下的消息这么灵通,先来了。”
谢玉璋表情严肃,一副臣子奏对般的认真模样。但李固就是觉得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讥讽之意。
李固抬头看了看这正房的屋顶,横梁上都绘着精美的花纹。当时给她修缮这公主府的时候,他特意嘱咐过的。后来修好了,他是来看过一回的,工匠们很用心,他也很满意。
李固把头放下来,镇定道:“你有心了。”
谢玉璋恭敬道:“不敢当陛下谬赞。陛下要欢郎唱一曲赏鉴一二吗?”
李固道:“你的眼光我信得过。”
谢玉璋道:“陛下励精图治,臣妾却习惯了,总带着些奢靡风气,以后定会一日三省,克勤克俭。”
李固道:“不必,女郎家原当过得轻松些,你喜欢怎样便怎样。”
谢玉璋抬头:“陛下还有别的事要训示吗?”
李固有些困难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
谢玉璋道:“和欢郎。”
一直都还没人喊“平身”,欢郎便一直都还跪在地上。此时他额头汗涔涔的,只想捂住耳朵,恨不得一个字都不想听。
谢玉璋这一句“和欢郎”才让李固想起来地上还跪着这么一个人。
欢郎生得秀美,雌雄莫辨,宛如少女。胡进说他“好看”真是一点都没说谎,只不过不是林仲询那种好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