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男人嗜酒如命,偏这里又多战火。每设宴,必备这解酒药,若酒前服用,能保不醉,若酒后服用,片刻即醒,上马便能战。
昨夜阿巴哈便是喝醉了,王石头找去,他的学生给他灌了一碗下去他便清醒了,来到这边便能应对李固,给阿史那可汗收拾烂摊子擦屁股。
昨天谢玉璋给五皇子灌下那么浓一碗,他生平头一回用这药,正是药性最有用的阶段,不像有些草原人服用得太多,渐渐失效。他既在酒前服了,便不可能醉。
五皇子的帐篷与谢玉璋的毗邻,他便是睡下了听不到吵闹喧哗,他的侍卫、从人也不会干看着不去禀报。
他醒着,知道了这边的事,却……没有过来。
五皇子说着话,却见谢玉璋盯着他的目光不知怎地竟有些瘆人。他本就心中有鬼,这下更不自在,强笑着问:“……到底是谁?伤得重不重?”
谢玉璋想不到自己生平头一次体会“杀心”是什么,竟是应在了自己的亲哥哥身上。
她盯着五皇子俊俏的面孔。
眼前这个人,后来抛弃了他们,连累了许多人。可即便是这样,谢玉璋重生后再见到他,只因着当年在此时此处,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劝谢玉璋和血吞泪,劝她认命就此俯身服侍阿史那的人,谢玉璋始终都做不到将他视为陌路。
可原来,原来在此时,她这位亲亲的好哥哥即便没有醉,也已经抛弃过她一次。
谢玉璋闭上眼睛,浑身都发冷。
五皇子觉得谢玉璋神情不太对,他犹豫唤她:“珠珠?”
谢玉璋睁开眼,一双漆黑瞳眸有如冰魄。
“是晚秀。”她说,“我让明晴和月香去照顾她了。”
连寿王都忍不住问:“伤得可重?”他昨夜没看到可汗杀人,但今早听说了,也有些后怕。
“还好,没丢了命。”谢玉璋颔首。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五皇子。五皇子莫名便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