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写完之后,韩觉就会找团队的人分角色朗读,探讨,同时他也点评。
“从句太多了,生活里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让角色把嘴巴里的石头吐出来再说话。”
“朴素的话不代表粗俗。”
“永远不要浪费笔墨写摄像机捕捉不到的画面。”
“心理描写是没必要的。编剧要把一部分角色创作空间留给演员,而不是用语言来操控演员。”
小周跟了韩觉大半年,早就摸清了韩觉大事坚决小事随和的性子,对于韩觉,尊敬是有,怕是不怎么怕。但是当韩觉给他上课的时候,心大胆大的小周是半点都不敢开玩笑的。韩觉拿起他的剧本时,小周怕得心扑通扑通直跳。韩觉仅仅是眉头皱起又放平,视线抬头又沉下,这么几个微小的表情,就让小周心脏大起大落,感觉回到了悲惨的童年。
韩觉布置的作业类型不限,让小周写自己感兴趣的故事。小周就写社畜变杀手的崩坏,也写跨性别群体的挣扎,跨度很大。这相应地,就要看很多领域的书,看完了继续写,每天都要写。
小周有时候为了不将双手放到键盘上打字,他甚至能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数一遍。但在韩觉的逼迫下,小周不得不继续写。
“一个写作者如果真心想开始写作,首先得抛弃享受写作的天真想法。享受是观众的事,是完成后的事。写作没有乐趣,写完才会有乐趣。”
挣钱本就是一件枯燥的事,小周偏偏把它们想浪漫了。
小周初尝职业化的痛苦,在工作之余还要学习,感觉很不轻松。但无论如何,他都咬着牙不肯放弃。他觉得如果仅仅在这里就放弃了的话,那么他将失去很多很多有形和无形的东西。熬过去,就是一片丰收。
“你们在聊什么?”贾伦斯带着墨镜也无法掩饰的春风得意,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外卖的午饭袋子甩得虎虎生风。关溢马上去接了过来。
“没什么,一个作业。”韩觉说。
小周愁眉苦脸地跟贾伦斯打了个招呼。
贾伦斯放下午饭,把韩觉这套月租五万的高档公寓里里外外逛了一圈,说:“这里也太破了!”
韩觉没有任何反应,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贾伦斯到他新家来之后会说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