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肯定一边骂他一边洗衣服。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找到他,没有人来,天越来越黑,直至看不清路,他身边是田野,似乎还有个荒废的小屋,里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层干稻草,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他不知道干稻草是怎么来的。

幸亏还有这么个地方给他遮风挡雨。

他不敢随意走动——因为他就是这么丢的。他坐在那层干稻草上,身上的泥巴很快就干了,凝结成块,还有些半干不干的,散发出蚯蚓的味道。

那条蚯蚓被他摔倒时摁死了,就在抬眼能看见的地方。

小屋没有门,时而还会有雨吹进来,凉丝丝的,他往里蜷缩了下,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天降破晓,他妈妈和姥姥拿着手电筒,终于找了过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后来据他妈妈讲,他一个小屁孩,居然自己跑过了两个村子。

身为一个男生,方向感实在很差。

程乐苦着脸:“当晚回去我就发烧了,还做了噩梦,梦见在一个满是蚯蚓的地方走,打那我再也不能直视会蠕动的生物了,很……很恶心。”

当初他把这段经历跟同学讲,还被嘲笑过一番。

然而黎又阳没有嘲笑他,黎又阳今天格外温和,他收起了他的毒舌和口是心非,紧紧抱着程乐。

“没有人规定你是个男生就必须要方向感好,谁都有害怕的东西。”他说。

程乐老怀甚慰,他搂住黎又阳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

恐惧的情绪已经被大幅度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