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正在换花瓶里的花,这个季节睡莲已经没有了,云禾换上的是白色的丽格海棠,可是丽格海棠也快凋零了,云禾正琢磨着下一次换成什么品种的花晏少舒会喜欢,就听到晏少舒问她,她便放下花,转而端起碗走向晏少舒:“这是助眠的,听小楠说你最近睡得不好。”

每年着这段日子,晏少舒都睡不好,不是因为祭祖太忙,而是因为周敬林的忌日快到了。

晏少舒原本是打算先吹头发的,他刚才在浴室随意用毛巾擦了擦,现在站了一会儿,头发已经又开始滴水了,水珠从发尾低落在睡衣的领口,很快就浸入棉质的布料里。

他接过安神汤,看到云禾去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干毛巾和吹风机,见他端在碗里没喝,云禾提醒道:“趁热喝了。”

碗壁是热的,捧在手里很暖和,晏少舒仰头小口小口的喝,他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放了一条毛巾,然后听到吹风机呜呜呜工作的声音,云禾的声音和吹风机的声音混在一起,因为距离很近,她说的每一个字,晏少舒都听的清楚。

“先生,我给你吹头发吧。”

“嗯。”他没有拒绝,他好像有些依赖这样的感觉。

晏少舒的发丝很软,云禾以前也在这个角度看过很多次了,现在终于摸到了,比想象中的还要软一些,混着洗发水的香味,很好闻。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安神汤很快喝完了,晏少舒拿在手里,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云禾弯腰将碗取走,不经意间,两人的手指暂短的相碰。

她先把毛巾和吹风机放回浴室,然后提醒晏少舒睡前自己要记得擦药油,才退到门边,对他笑着说晚安。

晏少舒也说了晚安,然后他听着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轻快的脚步声往楼下走去,他似乎还听到水流的声音。

安神汤暖和着他的胃,他此刻并没有睡意,目光扫过床头的丽格海棠,又想到云禾离开的那个笑容,他自己推着轮椅往楼下走。

客厅一片漆黑,只有餐厅后面的厨房亮着灯,光线照到客厅后已经不明亮了,但是大致的轮廓依稀可辨。

水流冲刷瓷碗的声音覆盖住了身后轮椅碾过地板的响声,云禾毫无察觉,直到转身看到晏少舒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她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眼花。

“先生,你怎么下来了?”她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走向他。

晏少舒说:“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