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边第一丝曙光乍现, 点梅阁内室的窗户便透了光, 透过幔帐, 直直地进了夏念的眼中。早晨终归是要来的, 就像终归是要过去。
掀开幔帐,银葵正静静站着, 夏念倒是吓了一跳,往日里, 倒是没这规矩的。因为没有随侍的规矩,自己起床她们二人要不就是在一旁打扫, 要不就是准备着早膳。
“银葵, 你怎么还没走, 我昨晚不是说了让你们今早寻个理由出府吗?”
夏念话音刚落, 银葵便又扑通一声跪下, 眼本来就红红的, 此刻却又哭了起来:“公主,您不能赶奴婢走,奴婢早已将您看成最亲的人。伶秀姑姑有自己妹妹不得不走,可奴婢无牵无挂, 只想陪着公主。”
夏念心疼叹息,扶起银葵,替她擦了眼泪,温声道:“银葵,傻丫头。你要留便留吧,只是迟早也要走的。伶秀走了吗?”
“是,姑姑走了,姑姑昨晚难过了一整宿,走之前还嘱咐我许久。”银葵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又泪眼望向夏念:“公主,您到底要做什么?”
夏念垂眸,淡笑,拍了拍银葵单薄的肩膀,“别问了,帮我梳妆吧。”
今日的早膳照样是丰富而好看的,只不过到了这时候,总还是内心惴惴。夏念拿起桌上的杏花酥掰成了许多块,一块一块放入嘴里,也在不停地数着数。
时候不早了,他们也该来了,将至的风暴,还希望自己能有最后的心力应对。
身旁银葵本来端端站着,却突然一阵闷响,“公……公主,殿下和……国师他们…”
门口光线暗了些,夏念死死咬了咬唇,才抬头望去。
门口站了两个人。
一个衣冠胜雪,举世无双;一个青衣似翠,眉目若画。
夏念怔怔,而后微笑起身。
“息泽,这就是你说的故人吗?”
她就那么站在慕息泽面前,看着他眸子里的深渊渐渐变得黑暗,黑暗的无法见底,似是蕴藏了巨大的风暴,顷刻就要爆发。
他墨眉微蹙,冷冷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