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低头,她此刻不敢看付易安的表情。
她想, 也许他会露出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神色, 比如说愤怒,比如说嘲笑,或者是不屑。那些神色, 不可能属于他的神色, 在自己说出那个无理请求后, 都可能出现。
沉默。
不知道多久的沉默。
沉默到夏念以为下一刻付易安会想将自己撵出去。
“公主可知我是谁?”
屋子里终于有了声音, 只是不是夏念所想的愤怒或是讥讽, 而仍然只是专属于付易安的那种平静与温润,不热不冷, 只正好将人心安抚。
夏念才敢抬头望付易安,他此刻敛了笑意, 只是眸子里望着自己的柔缓竟未减分毫。夏念点头道:“我知道,南召国国师。北翟现在是你的敌国。”
“敌国, 还有敌人。”
付易安静静望着夏念, 看着她眼里迷惘之色一点点浓烈起来。他明白了, 她竟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公主, 我还以为他将什么都告诉你了。我是南召国国师不假, 只不过还是玄镜山庄, 现任庄主。”
夏念只觉得脑子里轰然,当付易安清流般的声音传到自己耳朵里,她只觉得刺耳,玄镜山庄这四个字很刺耳, 现任庄主这四个字也很刺耳。
她终于想起,那个为自己通报的男子的装束和谁相似,是察陵湄身边的暗卫。
要是当初多问一句付易安与慕息泽的积怨,自己便不会不知了。
他们之间横亘着国仇家恨。
慕息泽曾断他师傅四肢,他救慕息泽于情不合;南召国进攻北翟,要他让平瑞王退兵,于理于义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