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刚才不是他险些被一剑刺出七八个窟窿。
既然他都不介意,叶青就更是不在意了。她给楚留香点上了源源不绝的好酒,都是用上了现代之时的些许理念来酿就的成品。她不饮酒,这绵绵端来的酒液她一口也没有喝,虽然她一路走来所有的困难都被屈服,但她在最初的时候就不是个酒量好的人,只喝了几碗就可以让她头脑沉沉,睡个昏天暗地,现在也不想再去尝试。
她也不是需要饮酒的人。需要释放压力的是楚留香。他在酒楼的最顶上的一层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他喝了好几大坛子的美酒,空气中的酒气一直缭绕不去,只有被风吹过之后才好了些。叶青不在这里,既然楚留香占据了她平常休憩的地方,她就回去了薛家庄,她一般也是回到庄里,这处只是个落脚之地。
楚留香醒来的时候,窗外的红霞满天。那种仿佛泼了一大捧颜色的苍穹让他愣了好一会儿。周围很静谧,他慢慢地回过神来,才终于记起自己是在哪里。他没有见到叶青,她的手下将他也照顾得妥妥帖帖的,醒酒的汤和换洗的衣物很快都送了上来。楚留香慢慢吞吞地为自己再换上一身低调有内涵的白色的长的衣衫。
虽然没有催促,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有哪些的事情没有完成。那样一对以“死”来逼迫家中人的鸳鸯儿另说,他还没有忘记,薛家庄里还会有一位持剑的老人正在等待他的消息,楚留香虽然发现自己不怕,但也还是觉着有些麻烦,薛衣人的剑虽不如她女儿的神妙,但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抵挡……他可以一走了之,但他还是想要去见一见他。
第50章 玉壶冰心(九)
薛衣人年轻时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性子, 他每杀一位强敌都会将当时沾染了血色的白衣裳给收藏起来,这也是他“血衣人”外号的由来。但等到他临到老了, 生活的磨难让他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有在拿起剑的时候,他才会回复到昔日的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楚留香很难再用刚来时的目光去看他。他在薛衣人面前的时候,总是会想到那在花丛里打滚惊骇的薛笑人,还有后来那位剑意凛冽的姑娘,他竟有些不敢去看这老人潜藏着无法发泄怒气的眼睛。他不知道如果这位前辈再问起黑衣组织的事, 自己应当如何回答。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庄主第一个问起的,却不是他来的时候纠结的问题。
昨日里楚留香与叶青从松鹤楼里飞出去的时候, 一整个城的人都可以看得到他们,他本来应该想到的, 这样一件重大的事, 是不可能不会被“爱女情深”的薛衣人知晓的,但他却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薛衣人盯着他问起的时候, 他才惊觉, 自己兜兜转转, 好像又将自己带入了初来之时的那种境地……
叶青踏入主堂的时候, 薛衣人正在喝茶, 楚留香也一样在品茗。他们之间似乎经历过什么, 薛衣人的长剑移动了位置,楚留香的衣摆也像是拂过了尘埃, 但他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堂内有些安静, 只听见叶青轻轻的脚步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楚留香, 然后为薛衣人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薛笑人发了疯地要去伤害身边无辜的人, 伤了人,见了血,不得已,庄里的人将他捆了起来,正在安抚他。
薛衣人脸一肃,也来不及嘱托叶青些什么。整个人身体一晃,就从堂上飞快地离开了。楚留香没有动,他在他身后感叹道:“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你,薛前辈很有可能会经历些什么。”
叶青也笑:“顶多也就孤独一些吧。”
“唉,”楚留香却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是最亲近的人会伤人心最深呢?”
“大概是因为错付。”叶青没有避开,她坐在楚留香的对面,淡淡道。
“可是因缘不由人,”楚留香似乎因为薛衣人的事情多了些伤感:“这世上有些关系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
叶青没有理会楚留香突如其来的感慨,她将目光从薛衣人冷下的茶水中转到了楚留香的面上,她带着笑意道:“我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寻求你的帮助的。”
楚留香疑惑抬眼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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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最惹人议论的一件事就是,有青衣的女子从南方而下,她一人一剑,独自穿行过这个武林。虽然传说她与薛家庄有所关联,但却又没有任何世家小姐的做派,比起婉约柔美,她举止行迹,都透出一种轻逸的洒脱。
有人叫她“寒霜剑”,因为她出剑很冷很快,没多少人可以抵过她轻轻一招。她也不似有什么目标,只在这大地上随意地行走,遇见向她出手的,随手便返还回去,听闻有高手的所在,也常常上门去拜访。她不一定定要与人分出胜负来,有时连一道的伤口也没有给对手留下,但无论是谁,在与之交手了过后,都愿意承认自己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