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太莽撞了。”四福晋还拿手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四嫂别骂我了,我也要吓死了呢。身子整个都是麻的,现在还提不起劲儿来呢。弘昌弘暾守着他们阿玛两天,也才打发回去睡。”楚然拉着四福晋的袖子晃啊晃。

把四福晋给晃得都笑了,还撒上娇了。这谁家有大姑娘的,过了十五都很少有这么跟娘亲撒娇的。你多大了?俩十五了吧。直接拿白眼翻楚然,“没见过你们这样儿当爹娘的,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吓着了怎么办?”

“他们也大了,总得经事儿的。”这要是十三爷挺不过来,那他们还不得顶事儿呀。历史上十三爷死的时候,继任的怡亲王弘晓才八岁呢。谁管你成年没成年。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四福晋知道,里屋的四爷更知道。

“给你们带了药来。”四福晋拉着楚然出门,指着两车的东西给楚然看,然后又到正院,问她治病的过程。也是留出来空间给人家哥们儿说话。

这会儿的四福晋,亲儿子大阿哥弘晖没了十几年,娘家也不得力,四阿哥又跟小年糕过上了小日子。对她是只有敬没有爱,两口子过得跟同事差不多。反正只要她活着,四福晋就不会是别人。她本人也是万事随着四阿哥的脚步,跟丈夫保持高度的一致。四爷跟十三爷关系好,她就跟十三福晋好。十三爷被圈禁,十三福晋退出社交圈之后,四爷跟别人都不好,她在福晋堆里也就跟谁都不近,跟十二福晋风格差不多。一言一行都跟拿尺子量过一样,让人挑不理来,但也一点都没有亲和力。

也就这一个闺蜜了。因着在圈禁,实际他们也是不该进来的,不过皇上没明确的说出圈禁的旨意,只说让在府里反省,没事儿别出门了。变相的圈禁,到底没让兵丁把守,也不是就非得不能来做客。只是关了几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来。要不是天大的事儿,也不好这么强行进来的。

好几年没见面了,能聊啥?就是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难处,有没有需要的东西。还有就是孩子呗,问问孩子们的功课,身体。“那几个妾室可安稳?你也别只一径的好脾气,该压制还得压制。”

“府里这情况,爷的身子又不好,有什么不安稳的。我也不为难他们,孩子也让他们自己带着。爷这两年也不往别的院子去了,再省心没有的。”

四福晋与四爷,从来就没有琴瑟合鸣过。早年四爷是跟李氏过小日子,后来小年糕入府,又跟小年糕过起了小日子。中间耿氏和钮祜禄氏生下四五两个阿哥,也没得了宠。人家两口子更像是合作伙伴,像战友,能把后背留给对方的那种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但就是没有爱情。大家族的女孩子,早在成亲之前,受到的教育里,就没有爱情那一项。兆佳氏十七岁嫁给十三爷,成亲之前,家里教的也是怎么压制妾室,却没有教抢男人的。正室能不能在后宅立足,跟有没有宠,关系不大。像是五福晋,七福晋,也都没有孩子,侧福晋也是三五个的生,怎么了,位子一样铁稳的。

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老爷子二十几个儿子,真跟嫡福晋关系好,生的孩子最多的,本来就少。

“安稳就好。我们不能常来,需要什么,打发人去府里或是找我或是找你四哥,都能办了。千万别忍着不说。你看看你这屋里,东西都是旧的,回头我给你送新的来。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这也就是跟十三福晋了,换个人,四福晋不是这样说话的。

“不瞒四嫂,有新的。我是用惯了旧的,懒得换。也不用讲摆场做面子活儿了,咋舒服咋来呗。不爱不折腾。这几年在府里待着,我都懒散了。”楚然往炕上一歪,一点儿不把四福晋当外人。

四福晋看她坐没个坐相儿的样子,就笑,也不管她,自己习惯性的坐着板板正正的。“你是太懒散了。等明儿个十三弟命好了出去当差,你也这么懒着?”

“唉。这是跟四嫂说,我到是觉得这样儿挺好的。往常那些迎来送往,有几分真情实意,还不都是虚假应酬?笑几分都有规矩,以前天天过那样的日子还不觉得怎么着。现在再让我过那种日子,想想我就打怵。现在这样儿,爷天天在我眼跟前儿待着,孩子们也在身边儿,我都眼看着,平平安安的,不用担惊受怕,不愁吃不愁喝的,除了出不了门,也没啥不好的。可就是以前,除了到各府上应酬,也就能去京外园子里散散就算出远门儿了,也没见到啥不是。”只要别太有上进心,随遇而安一点,外面有大佬罩着,没人欺负,小子不知道多好过。这种日子,大概就是贾宝玉之流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