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对贾家有报怨,楚然也不好说太多。她心里清楚,贾家不是不想办,要是条件允许,就贾母那爱热闹爱炫耀的性子,能大办都不会小办的。可实际呢,已经是空架子了。爱里姑娘又多,哪里办得起。排场小了没面子,排场大了办不起。可不就当没有这回事,含混过去了嘛。

“只是姑娘这亲事,我看那边儿也指望不上。”林成试着问问楚然,不好什么都不告诉她,私自找怡忠亲王,逾越了就。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姑娘家害不害羞的,正事要紧。

“不急。老太太那边儿,还没断了念想儿,总得慢慢跟她老人家说。别让她心里不痛快。能宝二爷的亲事定下来再说吧。到时候怎么着的,都没防碍了。”楚然尽管把时间往后拖,再拖个把月,就有国孝了。

她这么一说,林成老两口也没法说别的。贾母这个辈份在,谁也越不过她去。

只能选这么着了。

府里真心为楚然过生日的人,还是有几个的。但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了。加上小戏子那事之后,楚然就极烦听戏看戏的事,凤姐又养着胎,没人张罗。一切从简了。

因着老太妃生病,停了宴乐,到是点心铺子的生意受了很大影响,收益少上许多,一个月只有百十两银子的进账了。三月又有贾宝玉的生日,姐妹们都想着人他准备生日礼物,到是对生意没有年前那么上心。

老太妃的病还是没有养好,刚进三月就薨了。皇帝把丧礼的仪式定得很高,两府里有职有品的都要每天去宫里守灵,府里无人照管,一院子的公子小姐,贾母走之前让薛姨妈进来帮着看着。

楚然当然趁机回林家了。回家里去就她一个主子,一家子下人,当然比在大观园里人多口杂的强得多。她说要回家,又有凤姐帮着说话,贾母也不能强留。

回家了就舒服了。躺半日歪半日的,嬷嬷也不管,还说总算能好好歇歇了,就该松散松散。也不让她整日的不是配药就是做饭的忙活,只让好吃好喝的待着,什么活儿都不让干,闲了让小丫头们陪着她玩儿,或是在园子里逛逛,活动活动。就是不让干活。看书都看着,晚上了不让看,怕坏了眼睛。

也不能说贾母不管,只能说她管不了这么细。但在自己家,就这一个主子,上上下下的全围着她一个人转,再怎么仔细都是正常的。

楚然都闲得开始配胭脂香粉香水啥的了。

贾宝玉过生日,府里没有大人管了,作得办得特别盛大,她肯定得去参加呀。不过没多待,送了礼,下晌就回了。

第二天,贾敬就死了。死讯传来,两府里更是忙成了狗。楚然就更有理由不回去了。哪管他们闹得沸反盈天,再怎么都是作大死。

原以为,凤姐怀着身孕呢,贾琏再怎么着,也得顾忌着一点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闹得太过了。

还是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贾琏之前憋了那么久,好容易养好了,凤姐也怀孕了。好家伙,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不用再在别人跟前矮半头了,有本钱了,那花花肠子就忍不住。尤其那尤二姐,又确实长得好,性子还软,轻声细语的,跟凤姐是两种性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贾琏这种缺崇拜 的,又本来好色,可不是立马就陷到了温柔乡里嘛。

这些事儿,楚然本来是不知道的,是贾芸赶着车来请她回去给凤姐看病,路上跟她说了,才知道出了啥事。这可真是死性不改了。看来他以后,也没必要再好了。

比上回幸运一点,楚然赶到的时间,凤姐都见了红了,捧着肚子喊疼。

这时候了,也没法儿再推脱。楚然直接就下针,边针灸,边念方子,让人去抓药熬药。

“哭什么哭,不许哭。自己怀着身子不知道吗?什么事儿比哥儿还重要?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就是个哥儿。你要是不想要,你就作。”

那么好强的人,肚子上还都是针呢,躺在炕上捂着脸呜呜的哭,看得人心里都不落忍。琏二这不是作孽嘛,真是对他不能有一点儿仁慈之心。楚然心里恨得什么似的,也气凤姐,你这么强那么强的,怎么到了男人身上,就完犊子了呢?语气就不好。

凤姐一听是哥儿,当时就闭了嘴,没了声音,使劲的擦眼睛,可越是擦,那眼泪到越多,怎么也忍不住。“我就是心里难受,这么些年了,我哪有对不住他贾家的事情,让他这么对我……”

楚然翻白眼,“可别说这些没囊没气的话了。你训别人的时候,话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不明白了呢?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呗?你只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到时候,想做什么不行?非得现在置气?退一万步说,你自己养不了孩子还是怎么滴?珠大嫂子,不也是带着孩子自己过日子。你能过得比她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