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因着蒋玉菡得罪了忠顺王府被贾政差点儿打死,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楚然都觉得打得轻了。
就是挨完了打,在家里养伤,还能让院子里的丫头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愁人不愁人吧。反正他那个院子,一天到晚的闹闹哄哄,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看了。贾母也不是个糊涂得啥也不懂的老太太呀。她看世情相当通透,说人间清醒都不为过。怎么一遇到贾宝玉的事儿,就跟被下了蛊一样呢?都乱成什么样儿了,还不让管?生生是要坑死她宝贝孙子的节奏。这到底是真喜欢贾宝玉,还是假喜欢呀?连对她这个口口声声最喜欢的两个玉儿中间的一位,也不是听不进话的。
魔怔了一样,解释不通。
因着宝玉养伤,赖尚荣升了州官,赖家摆了足足三天的宴庆祝,他也没去上。楚然是带着好奇心去的,对他家园子好奇嘛。上回穿到红楼,这种小人物的家,她可观注不到。这回算是见到了,修的相当精致了。一个管家,住着几进的宅子,使奴唤婢的,还能修园子,贾家两府主子下人的还没人觉得有问题,这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楚然都懒得说,败呗,那家要败之前,必然是哪哪都是漏洞的。
整个冬天,她都跟三春和宝钗一起,忙着挣银子。越是到年前,那银子才跟流水似的往回挣呢。
别人可能还一定发现几个人的小猫腻,李纨日日跟她们一起住在园子里,能没察觉吗?一个个的,手又阔气了不少。不明显吧,但细咂摸,还是能发现的。还有就是,以前常一起诗书茶酒,琴棋书画的,三日不聚一次,五日都得赶早。现在到是一个月也想不起来聚几次,只知道扎堆一起研究食谱。她观察了许多日子,总觉得有事儿,却又没什么证据。
李纨能发现的,管家太太凤姐能发现不了吗?她可不是李纨,只在大观园里待着,家里家外一把抓的,没多久就让他们两口子查出来几个小姐妹私下闹的猫腻儿了。这一查不要紧,五个姑娘,从开始一个月一二百两的进项,到年前,腊月一个月至少得有三四千两分成,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了。
“妹妹有这么好的买卖,却只知道照顾你那些姐姐妹妹去,怎么不想想我呢?”
腊月初二,楚然孝期满二十七个月,除服。回家给父母上了香回到大观园,换了衣服,又准备了酒席,没惊动别人,就小姐妹一起聚一下,是个意思就得了。凤姐自然不会错过。吃完了酒,特意留下来,找楚然“兴师问罪”。
楚然一听就知道为的哪一桩。
“这事儿二嫂子可真是错怪我了。当时真没想到一个点心画能挣多少钱,一个月三五十两的顶天了,又是姐妹们一起做出来的,我是想着一个每个月多上三五两的零花儿,买个脂脂水粉当是玩儿了。那点儿,哪敢找你显摆,不够丢人的呢。就是大嫂子,不是都没好意思提嘛。好嫂子,千万帮着保秘着些,别让人知道了去。到了如今了,再说出去,反到尴尬。”一个月一个人就是几百两银子的进项,还只是几个姑娘在家里偷摸着做的。这要是说出去,就这两府里的人油锅里的银子都敢捞出来花的德性,啥事儿做不出来?
“咱自家开一个铺子,行不行?”凤姐知道家里的财政状况,真的在当家底子活着了,就想要开源。
“嫂子,这满京城,订货的人都得提前两个月排队了,也没人开新铺子,为啥的?还不是这钱挣了不一定有命花吗?这可是怡忠亲王府的独门买卖……”多了不用说了吧,你不怕死你就开。
那当然是怕死的。
“那你快点想一个别人没有的好进项,只咱自家能做的。我不瞒你,府里如今,真是艰难了。我跟你二哥哥,恨不得去抢了钱庄子去。”
“我又不懂做买卖的事情,哪里知道那些个呀?这饽饽生意也是王府里的管事发现的。你让想,我上哪里想去。不过我觉得,过日子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呗。开源暂时没有,就节流呗。咋节我也不懂,嫂子是管家管老了的,还不是手拿把掐吗?”
“你这竟是拿好话添糊我。你要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也不用难成这样儿。要说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这些吃肉喝血的奴才打发出去,打发了一半,再怎么铺排我都能施展开了。理儿谁都知道,可这拆了骨头连着筋的,几辈子的家生奴才,撵了谁都撵不出去。还有娘娘的脸面,总不能让人笑话家里日子过不下去吧?向来是只有进人的,哪有栽人的。真要提出来,老爷太太第一个不能同意。还有大老爷今儿看上个字画,要一千两。明儿个二老爷要买扇子,支八百两的,哪个是能省的?唉,妹妹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个家,都快要难死我了……”凤姐倒是真说了几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