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太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哭得站不住。

“怎么成了这样……”

皇后在边儿上劝,“母后,外面风大,还是回殿里吧。皇弟身子弱,别吹了风。”

“对对对,快进殿,进殿。”

进了大殿,按份位落了坐,楚然当然是没座的,只在肖玙的身边站着。宁馨胆子大,也是从小就在酒楼里待着,见得人多了,并不害怕。肖玙抱着她,跟她说,“这是奶奶,这是大伯,这是大伯娘。”称呼得那叫一个接地气。被介绍的太后皇帝与皇后脸上表情都差点难持不住。

“奶奶好年轻,好漂亮呀。宁馨给奶奶请安,给大伯父请安,给大伯娘请安。”小丫头从她爹腿上爬下去,像模像样的行了个屈膝礼,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几位。

真是像楚破虏想的一样,太后再是看不上楚然这个儿媳妇,对着跟儿子长得八分像的嫡嫡亲的亲孙女,真是一点儿脾气都发不出来,看着孩子规矩有模有样儿的,心都快化,又不明白孩子看她是啥意思,就看肖玙。

肖玙忍着笑,“在家里给长辈请安过后,外公外婆就会给好吃的了。”

哦哦哦,知道了。

皇后马上吩咐人让点心。太后招手让宁馨过去,宁馨回头看看爹娘,见爹娘点头了,才过去,让太后揽在怀里,她也不闹,就乖乖的坐着,宫女送上来八盘点心,太后拿了一块给她,她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尝,乖得不得了。然后尝着好吃了,眼睛笑得弯成小月牙。

让孩子这么的一搅合,之前压向楚然的气势就散了。太后只顾着喂孙女吃点心,到是忘了哭了,也忘了关心儿子了。这个心大的哟。而且这个状态吧,看着气色是不太好,但可一点儿不像卧床了几年的病人,以楚然的医术来看,她老人家不知道多健康呢。也是,心大成这样儿,不健康才出鬼了。

“你那心都让狗吃了?伤好了,不知道回来吗?就是行动不便,不能给朕送个信吗?让母后与朕担心了这么些年,你的良心呢?”

皇上开口就骂。还越骂越来劲。

肖玙就笑,“皇兄也看到了,我都这样儿了,还有什么脸回来。母后有皇兄照顾,必然是万事顺意的。我也娶妻生子了,家里又离不开。再说,这京中的生活,实非我愿意过的日子。我没有皇兄的才干气魄,雄才伟略,也帮不上皇兄怎么忙,保会添乱,我不回来,您还能少操点儿心呢。”

跟个无赖的孩子向兄长撒娇一样的语气,很有几分恃宠而骄。

皇上气得冷笑连连:“听听,听听,都听听,朕的好弟弟,多善解人意,多会为朕分忧。”说着话,顺手还拿起边儿上放在盘子里的点心就想打人,手都抬起来了,看到肖玙的腿,到底是没下得去手,又放下了。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朕是皇帝,还能护不住你吗?你给我滚回王府里好好待着,再说这些话来气朕,看朕不扒了你的皮。母后年纪大了,离不得你,你给朕老老实实的在京城待着。”

皇后适时的说话,“皇上,您这是干什么,日日念叨着皇弟,臣妾这耳朵都快让您唠叨皇弟小时候的趣事唠叨得起了茧,怎么皇弟回来了,又要动刀动枪的,把人吓跑了,回头母后怪罪,又得臣妾代您受过。皇弟,你们刚回来,府里还没回呢吧?今日就在宫中住下吧?母后想必也很惦记皇弟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吃了不少苦头吧?别听你皇兄吓唬你,他也惦记着你呢。这些年,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一直都没有消息。你别也别皇上生气,就是我这当嫂子的,也得说一句,你是不该不送信回来的。”

太后这会儿像是才想起儿子来,终于把注意力从孙女身上移开了,“皇上说的对,你就是个没良心不孝子,你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能送个信儿呢。”

肖玙却只是听听,“母后身体康健,儿子就放心了。家里事情还多,离不开人,明日我们便回了。京城离草滩县城不远,来回很方便,日后我再来看你和皇兄便是。”

皇上这会真把刚放回去点头砸到肖玙的身上了。“你在犟什么?”

肖玙就看着他皇兄,也不说话。

皇上也不说话。

就这么对峙了半天,还是皇后说话的,“好了好了,皇上,皇弟毕竟是你的亲弟弟,您就让着些,遂了他的心愿吧。”说着还用手推了推皇帝的肩膀。

皇帝咳了两声,才为难得看了看太后,“太后,您看……?”

太后看了一眼楚然,又看一眼,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叹了一口气,以看一眼,再看看宁馨,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婉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