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之前猜测还是有偏差的,老爹确实是某位首长的警卫之一没错。但不是他以为的那位大首长。老爹是某位军、长的警卫连战士之一,当然也是大首长。老首长前些年也被关了牛棚劳动改造。老爹是接触不到老首长那个层面的,他呢,最开始也不是给老首长送东西。而是给他的政委家送,那位读书人,书读得多,有些事想不明白,运动刚开始,一根绳子吊死了。留下夫人和两个没成年的孩子,怎么整?战友下属啥的知道消息的,都想法子接济。可那年头儿,都过得紧巴巴的,能接济多少?楚爸退伍回来之前,一直没断过给战友领导的联系,年年都送点儿特产啥的,是份心意。运动开始之后,才不送的,后来辗转知道消息,就一年两趟的给送苞米面儿,多了没有,一次就是大半袋子。后来,那俩孩子成年都当工人,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政委夫人也改嫁了。他那东西,又让连长转到了老首长的牛棚。老首长吃了他五年苞米面儿,但一直没见到他人,都是连长转交的。
这次去送东西,连长告诉他,老首长已经被接回京城“疗养”,不用改造了。说老首长临走的时候还念叨小楚的苞米面儿呢。所以,其它东西没留 ,只留了半袋子苞米面,说会送到京城去给老首长。
那东西肯定了不能再带回来的,老首长用不上了,别人不是也还能用嘛。如今也不是人人都不挨饿的,尤其那干菜,连长如今是省城的领导了,不贪不占的,家里孩子又多,那日子过得也不比别人宽裕。
师父回来说,连长收那么些东西,觉得心里过不去,当时就想着有什么机会能给他和大哥的,其实老爹带他们去,就是认认门,没想求人家办事儿,就是维护一下人脉。现在他俩也都还行,并不是非得动。把情况一说,老连长心里就有数儿了,没再说其它的,东西到底收着了。没几天,就给师父来电话,带着他拜访了几个老战友。其中就有汽车厂的厂长。
十月末,铺天盖地的宣传恢复高考,厂长找师父谈话,问他补课补得怎么样了,哪怕是能考个中专呢,毕业回来,也好提了。这才一年多,大字不识再怎么补,也不可能考学呀。师父哪敢应。
他是没考,但厂里有人考。还考出去好几位,上学一走,就腾出来了一些岗位,师父顺势就以技术优势为由,提了技术科的科长,原来的科长提成副厂长了。工资又升了两级,调到一百三,拿到手有六十五块钱了。不过有一点不好,当领导了,不能出去接私活儿了,挣得反而没有当技术员的时候多了。
可这都是领导的提拔,不能不识抬举吧?
“这回真得靠你养家了。”
升官了,别人都是高兴,肖家这一家子,到没那么高兴。官不官的,掐不到钱,有啥用?肖老娘祖上还是铁帽子王爷呢,现在呢?要说谁把官职啥的看得最清,那必然有肖老娘一个,她吃了三十年苦,那出身帮到她啥了?
“养养养,我都养。”楚然乐呵呵的。
其实她挣的也没多少,一件衣服就是块八毛的,一套衣服也挣不上三块钱,一天最多做两套。还不是总有那么多活儿。一个月下来,多说也就是七八十块钱。真没比师父多挣多少,她就是嘴上说得大气。
“钱是挣不完的,有多没少的,够用就行了,太出头也不好。你俩也别光奔着挣钱,把正事儿耽误了。”
这个话,一听也知道是婆婆说的。
还能是为了啥。
楚然就笑,“妈,您还缺孙子呀?”
肖大哥家三个了,老二家两个,老三家第二个也在肚子里呢。四个男孩儿三个女孩儿,他们老两口可真不缺孙子孙女的。
老太太也可有她的理呢,“我是不缺孙子,你缺儿子呀。趁着我跟你爸还能哄,你还不赶紧生。”
“看您这说的,您过了年才五十一,离不能动少说也得三十年呢,我急什么的呀?”
上辈子生了一串葫芦娃,她可是够够的了,这回,打死也不那么生了。再过上两年,生一个拉倒。
师父转移话题,“过年让二哥他们过来吧?”以前过年,二哥一家都是回他岳家过的,他这没入赘的也跟入赘差不多。今年定好了他跟楚然回楚家过年,就说让二哥一家来陪父母得了。
老四的婚事定在腊月二十,过年才新婚没几天,要是二哥他们不来,他俩回老家也不太好。
老两口也知道这个理儿,“那就让他们来吧。”
于是,接下来,楚然在帮着婆婆准备肖四哥的婚礼之外,也得把家里收拾一下,准备肖二哥一家四口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