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深时,稽晟在昏黄的光线中抚过桑汀的脸庞,指尖触感温热而滑腻, 恍若是昨日的热泪簌簌滑过。

听宫人说, 她用过晚膳后, 按院首嘱咐走动消食, 又喝了安胎药汤, 睡前照例看了会子画本,睡着时格外恬静安宁。

一整日不哭不闹,也没有发脾气使小性子, 就是不愿见他。

诚然, 不见他的日子倒似过的更安宁。

可他是阿汀头一个开口央求要嫁的男人。

从前有婚约的江之行什么都不是,遑论如今日夜兼程赶回淮原争夺大权的百里荆。

可是阿汀不愿见他。

一夜无眠。

天亮时,桑汀喉咙痒痒的,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嗓子沙哑着呢喃:“渴……”

伏在床榻边上的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见小几上备有清汤,急忙拿来喂她喝了两口。

清汤滋润, 桑汀的嗓子舒服了,才慢慢睁开眼。然目光甫一触及稽晟,倦倦垂着的眼眸倏的睁大,有惊恐惧怕流露出来,她捏紧被角,抑制不住地恶心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