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烦躁不已。
直到药膏抹完了,也不见东启帝吭一声。
桑汀蓦的紧张起来,“你生气了?”她轻轻拉他的胳膊,“我下回把指甲都剪掉,这回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嘛?”
“指甲不用剪,我不生气。”稽晟起身去穿衣。女孩子爱美,留一段指甲无伤大雅。
身后,桑汀自觉做错了事情,殷切给他拿外袍,拿腰带,稽晟不由得更烦躁,忽然问她:“若我毁容,面相丑陋,你当如何?”
桑汀愣了下,下意识问:“好好的怎么会毁容呢?”
稽晟很固执:“假使说。”
桑汀只好当作真的有那么一回事,认真回答他道:“往后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又不是靠好看的皮囊过一辈子,遑论容颜易老,倘若你真的毁容,变丑了,初初我会有些不适应,慢慢习惯了便好,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担心你接受不了,暴躁发怒时我要怎么宽慰安抚,才能减轻你的痛苦,才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你的身子……日后都会好的。”
闻言,稽晟蓦的怔了怔。
阿汀竟是这么想的,她脸上没有厌恶和嫌弃,半分都没有,她甚至在想以后。
他所有的隐瞒和难堪,在阿汀这里,是可以拿上台面说道而不用顾忌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场春雨浇在了稽晟的烦躁上,心情重归平静,那些藏匿的惶恐随之销声匿迹。
他看向桑汀的眼神里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热切,是比从前更浓烈的占有和偏执。
眼下,桑汀还不知他想的这些,只顺着那个'假使'想,忽然惊喜道:“哎,若你变丑了,那我就也往脸上划一道口子,我们一起丑,到时候你看着我丑陋的疤痕,是不是会好受了!你说这法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傻子,到时候疼死你。”稽晟力道有些重地拭去桑汀鼻尖上的细汗,语气冷冷的,掩不住心底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