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稽晟坐于案几前批阅奏章,净室的潺潺水流声传入耳里,他虽肃着脸,背脊挺拔,到底是被扰乱了思绪。

大雄安顿好穷奇和混沌后又送了一沓政务册子过来,瞥见东启帝寒沉又嫌弃的神色,不由得一震,飞快放下东西便出了门。

一时,稽晟眉宇间的烦躁更胜。

忽然“哗啦”一声,那沓厚厚的册子被推翻到地,带着杯盏一同摔得零碎。

男人起身往右侧去,临到半开半阖的门口,驻足顿了顿。

正此时,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小姑娘怯生生的杏眸。

方才那动静大得很,桑汀哪里会听不到,她不放心,这才急忙起身,胡乱穿了寝衣出来,谁知正在门口撞上。

桑汀两手抓住门,飞快抬头看了稽晟一眼,余光瞥到外头一片狼藉,不由想起那日在东辰殿所见,有些忐忑问:“皇上,怎么了呀?”

稽晟的视线掠过她,触及胸前濡湿,眸光随即黯下。

两两相对,默然。

桑汀心里乱七八糟的思忖,直到门被推开,男人身形高大,立在她跟前,似雪山松柏,落下暗影将她笼罩住。

稽晟看向她的眼神由黯沉变为灼热:“洗好了?”

闻言,桑汀无措的放下手,心里千回百转,最后低头答:“好……好了。”

他便拉过她的手,径直走出来,步子不徐不疾,梳妆台上的四方铜镜映出少女脸颊泛红,紧咬下唇的羞怯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临到榻边,桑汀长长舒了口气,犹豫着是先替东启帝宽衣,还是先脱光了自己的衣裳到榻上等着。

今夜,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这段时日,稽晟待她可谓用尽了耐心,既已安置好父亲,想必最后要的,就是个你情我愿的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