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晟意味不明地噫了一声,“朕有必要胡说?”
语毕,他复又上前一步,步子顿下时,已到榻边。
桑汀盯着他脚尖,肩膀止不住地轻颤,咬紧了下唇,方才松下的簪子又被攥得死紧,然而不过一瞬,却又彻底松了手。
似认命般的。
其实她根本拒绝不了什么,便似迁宫册封,她能说一个“不”字,千万个“不”都能说。可相应的,这条命,还有父亲那条命,便因此被悬在悬崖峭壁。
生死攸关,哪里还顾得上清白身。
如今能讨夷狄王欢心,能活着护住父亲,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哪日夷狄王厌弃了她,要直接取了这条小命,才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今夜只怕是见不到江宁了。
桑汀两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垂着脑袋没再说话,模样乖顺听话。
见状,稽晟不经意的瞥过那枕头底下,露出的簪子一角,再看姑娘家低眉顺眼的,不由蹙了眉。
他久久没有动作,桑汀忍不住抬眸去打量,触及那样晦暗不明的神色,又飞快的低垂下眼帘,心里百转千回,只觉如坐针毡,像案板上的鱼肉,不知那刀何时会落下。
桑汀不安的挪了身,腾出个位置,声音细细小小地开口问:“皇上,你不是要歇息了吗?”
稽晟淡淡嗯了一声。
桑汀这才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怔,她连忙站起身,伸手要去解男人的衣带,不料反被一手拍开。
桑汀懵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