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想作何解释。

天下归一,大势所趋,此番不是他领兵前来,就是别国。晋亡,是时势,他决计不会伤及无辜。

熟知他绞尽脑汁方才得出的一番“文明”言论,远远不及那支淬了巨毒的暗箭快,更不及她身子倾过来替他挡下那箭快。

瞬息间,冰冷盔甲之下有热意涌动,少女一声娇娇怯怯的“疼”入耳,刹那间勾动心弦。

烛火随风摇曳,思绪戛然而止。

稽晟坐下,托起少女半个身子,将人圈到怀里,将药汤一勺一勺的给喂下。

很快,一碗药汤见了底,这回喂的比往常顺畅多了,且还没有吐出来,往日冰凉的小手也是温热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小姑娘是真的快要好起来了。

若是她醒过来,会和他说话,会对他笑……这样精巧的人儿,笑起来该有多好看啊。

当夜里,稽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做了个绵长的梦。

梦里小姑娘醒了,一个劲儿的哭,闹死闹活,不肯让他近身半点,嚷嚷着要出宫去寻良人。

清晨起身时,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榻上安宁睡着的小人儿,忽觉燥闷不已。

既烦躁于人怎的还不醒。

又因那个梦而郁闷不已。

一别数十年,兴许她早已将自己淡忘,也或许,当真有良人在候着她。

自坤宁宫出去时,东启帝的脸色实在阴沉得厉害,一言不发,眼神睨过来时似小尖刀子落在身上,剜得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