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有段心事:她儿子名叫贾菌,是贾府草字辈儿的近派重孙,比贾宝玉还小一辈,她虽在那府里还算得脸,能在贾母跟前儿坐着说说话,却少有人敬着她们母子。

一个个都说他们俩命硬,一个克夫,一个克爹,才让她娄氏早早儿地守了寡。

这话实在难听,娄氏气得不行。

然而生气有什么用呢?那府里是二太太管家,她的辈分比自己高一辈,难道自己还能去她面前闹不成?

再有贾母近来年纪上来了,很不耐烦听这些,更不会替她主持公道。

娄氏只能忍气吞声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这回就是实在憋气儿她才带着儿子回来探亲,哪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双眼含泪,将些不好说出口的事掩下不提,其余的与秦婉说了。

秦婉也是有儿子的人,这会儿看见贾菌一个人躺在床上,额头上还有血迹,设身处地想想便知道娄氏有多难受。

于是她说:“我家在城外倒也有个庄子,你们若是不嫌弃,便可以往那儿去。”

娄氏忍痛拒绝了:“我家哥儿不好挪动,城外离着城内有些太远了,恐怕不好请大夫,这寺庙里倒有个僧人懂几分医术。”

秦婉见她不是那起子贪慕虚荣之人,只一心照看孩子,便动了恻隐之心:“这寺庙里条件清苦,又总是人来人往的,哪里就好养伤呢?”

“不然就请你到我们家去吧!”秦婉说:“那边儿门外头大街上就有个药铺子,我家里也有常来往的好大夫,你这哥儿身上的伤看着已经有些天数了,只一直不好,大夏天的起了热倒不好。”

娄氏这回应了。

她心疼贾菌,小小一个孩子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她一个母亲哪有不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