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猊声音低沉缥缈:“大人不负圣上之托,辅世长民,济世经邦。”

“大人厚德传承,在民众当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他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亦知君心难测,到那时已难全身告退。大人身后不仅只有两位亲如爱子的小徒,更站着百余名追随的忠士。”

“大人悔,却也不悔,追随他的忠士有的被剐了,有的流放至偏壤异乡病死于途中,满庭凄落,无几人生还。大人心有抱负,却无退路,他无力面对满庭无处安葬的尸首,郁疾成患,久病缠身,流放的途中在病逝前对小徒弟泣血立下箴言。”

萧猊话顿,沉默无语。

灵稚起初懵懂,后来似乎参悟了一点儿。

萧猊不说话,他也没吭声。

两道背影挨得近了些坐在一起,萧猊似哼出醉话:“世间有何黑白善恶之分,大家不过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维护利益罢了。”

灵稚看着地上的两道人影,半晌才开口:“你喝醉了,快回屋休息吧。”

萧猊笑了笑,起身时居高临下地看着灵稚。

他似叹息,悠长道:“你可知,我火气也挺大的。”

灵稚天光灰亮时才睡,两个时辰后清醒。

小奴才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公子要到前厅用膳吗,主子今日不上早朝,刚过去不久。”

灵稚摸了摸空空软软的肚子,点头。

想起夜里他与萧猊逛庙会,萧猊请他吃东西,游街,还赢了一盏大花灯送给他。

后来……他还跟喝醉的萧猊坐在石阶上吹风,听萧猊讲故事,此类种种,他心绪平静,对萧猊似乎没有了太深的感觉,是可以跟对方心平静气地相处的。

灵稚让小奴才为他束发更衣,奴才茫然道:“小的好像昨夜熬糊涂了,竟然不记得何时为公子洗过里衣晾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