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洞察世间一切真理,我却装作看不见,收起了笑意,?假意疑惑:“是谁叫了我的名字。”

熟知我的侍从背后一凉,挡雪的篷子都跟随着他们受惊的胳膊抖了两下。

菅原大人笑的时候,谁都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菅原大人若是不笑了,准没好事发生。

比雪花还要纯净的发,比苍天还要湛蓝的眼,?身量修长,站姿挺拔。世人皆说菅原大人乃神颜也,甚至敢在天皇大人居住地的脚下,对这位阴阳师大人奉上「神」的称呼。

神子。

人群中一阵骚动,最终,一个衣服如同破麻袋的老人佝偻上前,他身上散发着因跋涉染上的汗臭与酸涩。

我又打开骨扇,在大冷天的日子扇起了风,不顾这阵刻意的凉风会给老人的身子带来怎样的影响。

“知留……”他又叫了我的名字。

我蹙眉:“我乃太政大臣的后裔、左京权大夫、宫廷阴阳师、当今最强术师……连天皇见我都需要屈膝敬尊,敢问你是谁,对我如此无礼?”

就连晴明公唤我,都要带上「君」的称呼,天皇和其他文武官员更是直接以「大人」对我相称,唯恐我不遂他们的意要离开平安京,甚至与他们为敌。

当今世道,有资格直呼我名字的,天上天下,我菅原知留只承认一人。

老人动作局狭,想露出一个笑来缓和气氛,但唇角的那抹弧度,真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我视线下移,看到老人皲裂的手指被冻得像腌萝卜那样粗,本应盖住脚背的草鞋开了大洞,把外露的皮肤磨的通红。

我知道,这个面上布满褶子的老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而他身边的老妪,是我血缘上的母亲。

卖掉的妖怪之子成了平安京的神子,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

据说民间有晴明公是白狐之子的说法,我拿这个话题打趣他,他就拿同样的话对我开玩笑:坊间流传知留君是天神之子,乃天道下派前来辅助天皇。

哪有什么神,不过是被神化的人罢了。

「知留,欺负弱者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