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羲道:“因为早在黄台吉率军来袭之际,大帅便以‘宁远不容有失’为由,亲自坐镇,而不是如旁人所预料的那样赶赴锦州,亲临前线,亲自指挥。”
“你是说,大帅早就料到黄台吉那厮,会有此阴险之举?”
“是的。”黄宗羲重重点头。
“何以见得?”
面对祖大寿的再次追问,黄宗羲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重真。
祖大寿始终无法完全放心的目光,也终究定格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只见重真自信一笑,道:“其实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了,那便是——宁远,乃是后金之殇。你我皆能料到,遑论袁帅?”
“你确定?”
“我确定!”
祖大寿再三确认并且得到了肯定答复,终于做了一次深深的呼吸。
说服自己不再担忧宁远将会面临的战况,只往宁远方向派出了大量侦察兵,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守卫锦州的战事之中。
当毒蛇一般眯着眼睛盯着锦州东门的阿善,得知黄台吉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亲率中军抽身而退,直扑宁远的时候,顿时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
但是跳完了,骂完了,他还是必须得替那个任性偏执的老八擦屁屁——不论祖大寿会否中计,老八的退路都不能被截断。
在他骄傲的认知中,后金的天聪汗哪怕有着再多不是,但大汗毕竟是大汗,事关八旗荣耀,就该有大汗的骄傲。
若是被祖大寿堵住了归来之路,哪怕是只堵三天五天,都将会是奴酋以“七大恨”起兵伐明以来的最大耻辱,无限接近于大明英宗被瓦剌也先所俘。
竭力维护后金尊严与稳定的阿善,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了给祖大寿施加压力,让他抽不出兵力不顾一切地去堵截黄台吉的退路,老好人般的阿善,终于以后金大贝勒之名,下达了最为严苛的军令——勠力攻城!
他甚至不惜亲上战线,在极为靠近红衣大炮射程的地方,指挥军队亡命攻城。
于是,两红旗将士伙同一万农奴军,几乎不给东门守将左辅任何喘息的时间。
宁远门外的锦州唯一外城,其城墙本身就比四道主城墙薄弱一些,又因孤身凸出而三面都要受到攻击。
因此,在代善指挥的比莽古尔泰更加疯狂,更加猛烈的攻势之下,左辅竭力全力,外城却依然宣告失守。
在外城守军潮水一般,往宁远门瓮城惊慌败退的时候,左辅深感有负祖大寿所托,顿时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