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宋玉璃小声问道。

魏惊鸿疲惫地点点头。

宋玉璃将手里批完的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起一本,笑道:“你啊,拼死拼活,机关算尽,如今劳心劳力的,到底图什么?”

魏惊鸿轻哼一声,斜睨了宋玉璃一眼:“你那般的出身和境遇,自然不懂。”

她神色间渐渐带上了一分凄楚和狠厉:“当年我母亲貌美,却无势力,皇后和贵妃忌惮她,便想法子无声无息叫她死在深宫。我自小受父皇宠爱,驸马得力,又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皇后和贵妃都怕我倒向对方阵营,便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

宋玉璃怔忪地看着魏惊鸿。

“而最可笑的是,这些事父皇都知道,却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的江山,他的权利,至于儿女们的死活,又算的了什么呢?受宠?再受宠,我也不过是个女儿罢了。你看苏九卿便知道,天家的父子亲情什么也不是。”

魏惊鸿笑道:“宋玉璃,你很幸运,遇到苏九卿这样的男人,有能力护着你,又不被身份所禁锢。”

新年过后,战事便越发胶着起来,苏九卿空闲的时间显然多了许多,起先是两三个月一封,后来渐渐紧凑,变成一个月一封,待到后来,大约是战事更加不紧,宋玉璃几乎隔三差五便能收到信件。

信中的内容也从军中的见闻变成了江南风物。

天气渐暖,苏九卿竟还有空闲弄了些菱角,叫信使一起送过来。

“听说江南女子都爱吃,想我家玉璃也定会喜欢。”

后来,还有胭脂水粉,扇面丝绸。

苏九卿俨然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商贾,闲来无事,便往京城买乱七八糟的东西,信件里的内容也愈发琐碎了。

“金陵红粉斋出了新胭脂,叫桃花醉,和你当年酿的酒一个名字,也不知我何时才能喝到。”

“今日在街上瞧着一个女子,背影十分像你,我傻了,上去拉她,被骂是登徒子。”

“想你的紧,今年过年若还不能回去,我便不干了,挂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