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顾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翻过身去端详沉睡的萧衍。
柔和的单薄月光照在他脸上,莫名的美而脆弱。
顾仪伸出食指,隔着咫尺之距勾勒他的轮廓,停在他鬓边横卧的浅疤之上,略浅的颜色,像是半轮月牙。
逃奴之印。
萧衍一出生便被刺上此印。
他的父亲虽是帝王,可在他出生之时,只是囚于丹鞑的俘虏,萧衍的出生也是罪过。
即便塔珠最终带上他奔袭千里而逃,可这逃奴之印却再也不能抹去了。
塔珠既死,若不平丹鞑,萧衍的心魔难以抹去。
顾仪暗暗叹息,收回了手,才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终于睡着了。
卯时不到,萧衍从梦中骤然惊醒。
他扭头去看顾仪,见她的额头贴着他的肩膀,睡得很沉。
他便没有动。
刚才,他仿佛梦到了顾仪,梦境旖旎,依稀是河洛殿寝殿的这一方木榻。
他梦中之人,虽不见面目,可他却觉得就是顾仪,只是她的小腿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红褐皮肉相交,模样甚为狰狞。
顾仪的腿上没有这道疤。
身旁的顾仪动了动,犹在安睡,却翻过了身去。
明明知道没有,萧衍依旧鬼使神差般地掀开了丝被一脚,见到她一双光/裸的小腿,白玉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