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你怎么了?”揉了揉被推倒在地直接撞到的屁股,顾妈妈深呼吸几口才爬起来询问。她本来是想和顾从杨谈谈,不成想转眼见到的却是对方比她还慌张害怕的模样。
怔怔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听到询问的顾从杨猛地台模拟,随即冲回房间。
看到这一幕的顾妈妈连忙去敲门:“杨杨?杨杨?”
然而门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担心不已的顾妈妈立即想要开门,不料,门却被反锁了。于是她只得不断敲门喊人,以防对方出什么意外,她不知道。
大约等了好一会,顾艺暖方才听到顾从杨的叫声:“别靠近我!”
被拒绝靠近的顾妈妈愣了半晌,环视一周,最终挪着步子给顾从杨班主任打电话给她请假,顺便给她自己也请假了。
从早上一直到中午,顾从杨都没出过房门半步,而顾妈妈在再次得到拒绝后只能收拾东西出门了,她想:要是她走了,顾从杨大概会出来吃点东西。
就在顾妈妈走后,顾从杨也离开了家,直奔那家水吧。
等顾从杨赶到水吧,水吧和上次一样只有女店主李情画一个人,也就是那次顾从杨和顾从新等人一块见到的女人,老太太口中的阿诗。这天,李情画穿着身靛蓝色的旗袍,衬托着皮肤更加白皙。
看着神色慌张的顾从杨询问她老太太什么时候来,李情画挑了挑今早才细细修过的娥眉:“……她一般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经常来,有时候很久都不来。”
仔细打量一会顾从杨的表情,李情画思索几秒,问对方喝不喝酒,毕竟一醉解千愁。
“……不是不能点吗?”处于惶恐状态的顾从杨苍白着脸说:“再说,那都是骗人的。要是人的烦恼都那么好解决,这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苦恼的人?”如果真能一醉解千愁,为什么她那时喝了那么多那么多酒,喝到嗓子都毁了,还是痛苦到了极点?
那日拒绝徐宣言的李情画轻声细语地问:“你想喝吗?”
定定看着李情画妩媚的脸庞,顾从杨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从吧台上拿出用具给顾从杨调酒的李情画很快搞定了一杯调酒,酒水从用具中缓缓倒入酒杯。入杯的时候明明是黑色的液体,但放置几秒,整杯酒却变成血红色。
“试试?”用指尖将那杯酒水推到顾从杨面前,李情画慢慢弯下身子,将手肘压在吧台上。
怔怔地看着酒杯中那魔鬼般的颜色,顾从杨一口饮尽。
瞧着那片刻便消失殆尽的酒水,媚眼如丝的李情画提醒对方:“你这样是会醉的。”
“我酒量很好,非常好。”将杯子放下的顾从杨笑容中带着苦涩,示意对方再给她一杯:“我曾试过喝醉,可你知道吗?那种无论如何都醉不了的感觉好痛苦,每时每刻都清醒的感觉好痛苦。”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所有喜欢的人都没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顾从杨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会一步步变成那样,会一个个送走所有喜欢的人,也没人能给她答案,除了要求她活着。
“只要你过得开心,我想路德维希一定会很高兴。(英语)”——可哥哥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她怎么知道他高不高兴?
“只要你好好的生活,老师就会安心。(英语)”——可小姨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她怎么知道她安不安心?
“玛尔斯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幸福,所以奥莉维娅,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英语)”——可小措哥哥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她怎么知道心愿是否完成?
“杨杨,你要好好活着……”
……
想到这里,顾从杨随手拂过眼角:“但自从我回到这个时间,我一直觉得我醉了,因为我喜欢的人都在,他们还活着,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再也不会一醒来看到的永远都是虚影,再也不会想要拥抱的时候都是假装。
回忆着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顾从杨再次喝光酒杯中的酒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梦。”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一瞬间结束噩梦开始美梦,现在又从美梦变成噩梦?
“如果真是梦,”看着酒杯中最后一滴酒回流到杯底,顾从杨压着喉咙间的干涩告诉李情画:“我曾想,可以永远做梦的话也不错,可惜,现在梦要醒了。”顿了顿,继续,“既然梦要醒了,我醉不醉又有什么关系?”
注视着眼前人的李情画沉默几秒,接话:“也许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我控制不了我的行为了,”定定看着李情画褐色的丹凤眼,顾从杨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这还不算糟糕?”万一,万一有一天她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怎么办?